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焉栩嘉揽着赵让的肩，两个男生挤在一把伞下走得摇摇晃晃。赵让看焉栩嘉的书包被他一只手拎着，有大半部分都在伞外淋雨，伸了手过去想帮他拿。焉栩嘉歪了歪肩膀躲开他拿书包的手：“没事儿。”

“怎么没事，再不收好里面的书都要被打湿了。”

焉栩嘉笑得很灿烂：“里面根本没书。想不到吧。”

赵让无声地叹了口气，他知道焉栩嘉不喜欢念书，但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个程度。也不好说什么，只能强行从他手里夺过书包自己单肩挎上：“我拿吧。”

空气微凉湿润，天幕是低沉的灰色，夕阳照不穿层层阴霾在天际冷冷地透着微光。一阵带着水气的凉风吹开赵让额前厚厚的头发，焉栩嘉歪过头偷偷瞄了一眼，男生光洁的额头上有一道细长的疤，浅浅的肉红色，快要长好了的样子。

赵让偏过头问他：“我脸上有东西吗？”焉栩嘉抿着嘴摇摇头没说话。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，他突然停住步子小声怪叫：“哎呀完了，我家没人！我没饭吃了！”赵让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背：“去我家。”

晚餐一共四菜一汤。汤是一锅炖了一下午的鸡汤，焉栩嘉舀了两碗，边喝边夸，徐珂听着高兴极了，他挺喜欢这个小孩。赵让是饭桌上安静的旁听者，一言不发认认真真地咀嚼着食物，偶尔抬眼看一看他们。夹菜时不小心右手蹭到了油，徐珂坐在他左侧只有干着急的份：“手上有油。蹭到衣服上了。”焉栩嘉站起身扯来一张纸，抓过赵让的手替他擦干净，低着头小声念叨：“没蹭到没蹭到。”

徐珂笑眯眯地看着，觉得他们俩关系怪好的。

吃过饭天已经全黑了，赵让抱着衣服准备去洗澡，焉栩嘉一脸神秘地把他拉到一边说要告诉他一个惊天大秘密，赵让带着愁愁的表情听他说话。他说：“我没有换洗的衣服。”赵让用手里的衣服打他：“我还以为怎么了。穿我的不就行了？”“不行啊，内裤也没带。还是说你不介意和我共穿内裤？”焉栩嘉笑着伸手去抢赵让的衣服：“没想到赵让这么好客。”

雨大约在一个小时前就停了，地上还湿漉漉的，自行车车轮从小小的水洼上碾过，霓虹灯的倒影破碎成无数片黑夜里的细碎彩虹。焉栩嘉坐在后座上生怕自己掉下去：“光线不好，地又湿，你骑慢点。”赵让头也不回地回答他：“已经很慢了，你要是怕就抓着我的衣服吧。”

焉栩嘉从家里出来，带了一身衣服和一碟光盘。

“什么？”赵让拿过光盘盒子看，路灯昏黄的光照在土黄色的封面上，他凑近了看才看清上面的字：“《野猪大改造》？”焉栩嘉坐上后座：“是呀。挺好看的，挺老的一张碟了，你要是无聊就看看。刚刚看到它就想带给你了。”

从浴室到卧室，焉栩嘉的头发湿答答的滴了一路的水，赵让想起身却被他按了下去：“你继续看剧，地我等会儿来拖。”赵让还是坚持要站起来：“不是拖地的问题。你头发太湿了，我去给你拿吹风。”他从床头柜里翻出吹风插上插头，焉栩嘉正背对着他坐着，他想了一下便给焉栩嘉吹起了头发。

“你觉得这个好看吗？”焉栩嘉努力让自己的音量盖过电吹风发出的噪音。头发被赵让的手轻轻翻动，暖风吹在头皮上很舒服。他很享受地伸了个懒腰。“好看。”赵让一边给他认真吹头发一边认真回答他的问题，并补充道：“我知道你为什么看到这部剧就想到我了。”焉栩嘉扭过头好奇地问：“为什么？”赵让故意翻个白眼：“因为野猪和我一样头发遮眼睛啊。”焉栩嘉听了吃吃的笑：“不是吧。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这个。”

头发好像干得差不多了，赵让关了电吹风，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不少。他把电吹风收回床头柜，坐在焉栩嘉身边一起看电视，看了一会儿突然说：“我过两天就去剪头发。”

焉栩嘉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，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后随即笑了起来。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赵让的头发，厚厚一层细软的温柔。语气里也随之带上了几分温柔：“好，知道了。”